茫茫昆仑踏雪行,清风三尺斩凡尘。乾坤之中别有天,休问何处是蓬莱。
踏过时间的长河,经历万古的沧桑。游莽莽仙山之中,风月依然,山水清幽,云雾飘渺,东来紫气。云兮欲雨,水兮生烟。一览仙山,似画卷,似梦。
眼中画,隐蓬莱。道家之言,洞天福地分三十六洞天,七十二福地。目中之地,便是七十二福地之一,“蓬莱仙岛”。
仙境之中,一座仙山耸立于此,万丈瀑布飞泻而下,苍穹之上紫气弥漫,点点氤氲星云罗布,宛如星河般璀璨,耀眼。
山岳叠嶂,碧水如镜,青山浮水,倒影翩翩,一行行仙鹤遨游于云霄之中,一入仙境,魂牵梦萦。
莽莽仙山的一处山峰之中,一道人,身着星月道袍,席地而坐,一张简朴的石桌之上,颗颗棋子星罗棋布,内涵天地之秘。平凡的脸上尽显沧桑之色,黑白的瞳孔似深渊般寂静又似星辰般夺目。而这道人隐隐融入天地之中,一举一动间尽显玄妙。
道人目视棋盘,手中黑白二子颗颗落入棋盘之中。提子,落子间冥冥之中天地悄然发生变化。
石桌之上,太极紫砂壶中茶香浓郁。清风徐来,紫砂壶随风飘舞,滴滴茶水落入石桌上的玉杯之中,杯中的茶水如灵泉般清澈,又似月色般明朗。
道人手持玉杯,一饮而下。苦涩的茶水沁入咽喉,浓郁的甘甜也悄然浮现。一盏清茶,一段风尘。
蓬莱仙境之中,阵阵罡风拂过,枯黄的落叶随之飘落。道人放下了手中的玉杯,棋盘也停止了变化,望着天外之域,沉默不语,往事也该落幕了。
道人缓缓起身,道袍随着罡风舞动。玉指轻弹,虚空破碎,一道裂缝随之出现,而随着裂缝一同浮现在脑海里的,却是故人旧事了。
“徒儿啊。”青云子抿了口酒,眼底的光芒哪怕是现在道人仍然看不透:“待时机成熟,便去看看山水师的传人吧。”
“为何?”道人,那时候还只是个小道士不解的问道。
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青云子笑了笑,闷声饮酒去了。
道人一挥道袍,本是破碎的虚空又化为重重混沌,浑浑噩噩。恍惚间迈入其中,便是一片新的天地。
封青森林之中,一道裂缝凭空显现。簌簌的叶浪声不绝于耳,道人风轻云淡的从中缓缓走出,目视八方。破碎的虚空裂缝逐渐合拢,消失不见。
一步一青云,道人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入森林深处,风声幽幽,鸟兽齐鸣,平林漠漠如烟织。
“邕邕,啁啾。”
“邕邕,啁啾。”
封青森林九元湖岸边站着一位戴着面具的青年,一袭白衣,项间一条白蛇,立于薄雾之中,一动不动。
道人手掐乾卦,普算着山水师一脉的后人足迹。一连十六卦,卦卦相同。按周天星宿指引于森林之中。
不知不觉到了午时三刻,本应日上三分,阳气最盛,这片森林中却依然薄雾冥冥,也不知究竟是不是人间。青年依然立着,道士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。
青年回过头,对上了道士深邃的眼眸。项间的小蛇却不断嘶鸣,毒牙若隐若现。青年轻抚小蛇,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道人,迟迟无法看出底细。
沉默片刻,便与之交谈。
青年面具下不知是什么表情,而道士也并不在乎。“敢问道长,从何而来,欲往何处?”
道士微微一笑,举手回礼言道:“贫道从梦中来,寻故人去。”
“那不知道长口中之人身在何处?”
“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。”
青年的目光凝练了些许。
“可知雅号?”
“贫道郭玄。”道士眼中带着笑意看向青年:“你呢?”
“辟闾无殇。”
郭玄忽的一笑,手中乾坤遍布。只是一瞬,两人便已身处云层之中。云雾飘渺间,祥云齐聚,化为一方棋盘。风雷化黑子,山水化白子,星辰化棋盒。
“人言山水师以山水为棋子,改天地之势。天地棋盘,乾坤变化。贫道今日,正想要见识见识。”
话音未落,郭玄黑子落下,天地间灾厄斯起,瘟疫弥漫,民不聊生,哭喊声响彻天地。
青年眼神一滞。
“竟是用天下性命做局吗?”
“不错。”
辟闾无殇抬头看了看道士,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,辟闾无殇张了张嘴,还是什么也没说。凝神静气,观棋中奥秘,推落子之处,手握白子,乾坤落定。天地间,山川交错,河流涌动,以山水之力,救苍生之命。
黑子落下,天地战火不断,尸横遍野,再无安宁。白子落下,山川交替,生机繁衍,宛如希望的曙光渺小却又永恒。
……………
一颗颗黑子落下,一颗颗白子落下。天地大变,鲜血染红了山岳,尸骨填满了江河,天地一片死寂。
辟闾无殇面具下的表情依旧不得而知,双目一凝,生机已现。手触棋盒,却再无一字。
“天地死寂,再无生机。白子无存,看来是贫道承让了。”郭玄起身,拍了拍衣衫,看向对面,辟闾无殇却还坐在那里。
他忽然抬起头,似乎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。
“还有一子,道长知否?”
“哦?”郭玄一愣。
“天下苍生皆为棋子,在下亦为沧海一粟,这棋盘中最后一子,便让我来吧。”
言语间,辟闾无殇化为点点星光消散于天地之中,而一颗白子悄然落入棋盘之中,刹那间,棋盘崩灭,天地大变,时间的长河之逆流。天地间的一切,回归于本来的面貌。
“有趣,有趣。”
“不似恶人,不似圣人。心随本意。”
“山水后人,非池中之物。”
郭玄袖袍一挥,虚空破碎,转身踏入虚空之中,再无踪影。
辟闾无殇大梦初醒,云端之上的棋局在脑海中回荡。
夜风微凉,柳疏竹靠在驳的身边已然熟睡,驳似乎察觉到了辟闾无殇的目光,眼角瞥了过来。
“怎么?汝也会有烦心事?”
“没有没有。”辟闾无殇挠了挠头站起身来,负着手走到了一棵树前,看着树上斑驳的纹理,嘴角带上了些许笑意。
“梦到了一个有趣的人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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